第(3/3)页 雨丝如织,听潮阁八楼的灯火在雨夜中显得格外明亮。范闲抖落大氅上的水珠,推门而入时,李义山正伏案疾书,听到动静头也不抬。 “来了?”李义山的声音沙哑如旧。 “师父!” 范闲恭敬行礼,目光扫过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军报和地图。李义山虽不掌兵权,却是北凉真正的智囊,徐骁生前最倚重的谋士。 李义山终于搁下毛笔,抬眼看着范闲:“今日亭中议事,世子好手段。” 范闲微微一笑,在李义山对面坐下,自顾自倒了杯茶:“您都知道了?“ “我眼不瞎耳不聋,褚禄山那胖子一出府就大张旗鼓地收拾行装,骂骂咧咧说要带兵出走;袁左宗悄悄去了军营;齐当国调动了亲卫铁骑。” 李义山咳嗽两声,“动静这么大,我想不知道都难。” 范闲抿了口茶,茶是凉的,正如他此刻的眼神:“陈芝豹不会坐以待毙。” “自然。” 李义山从案几下方抽出一封密信推给范闲:“你走这三年,他在军中安插了不少亲信。” “而且典雄畜掌握六千铁浮屠,叶熙真控制着北凉一半谍报系统。今日你虽借军情为由夺了他兵权,但这两人仍是他的人。” 范闲展开密信,上面详细记录了陈芝豹这三年来的所有动作,暗中调动的军队、收买的将领名单。 他眉头微挑:“您早就防备着他?“ “是你父亲。” 李义山叹息:“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陈芝豹,陈芝豹太像北凉王年轻时的了,有野心,有能力。” 范闲将密信放在烛火上烧毁,火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:“我今日故意将陈芝豹留在凉州城,就是要看他下一步怎么走。” 李义山却摇摇头:“他也是个聪明人,最近不会有任何动作的。” 一时间,两人皆陷入沉默之中。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,照亮了范闲冷峻的面容。李义山沉吟片刻,忽然问道:“你白日在议事时提到的鉴查院,可是真的?” 范闲嘴角微扬:“自然是真的。这三年来我游历天下,明里是纨绔世子游山玩水,暗地里却建立了自己的情报网。鉴查院下设八处,有暗探三千余人,遍布北凉、北莽、离阳甚至南疆。” 他从袖中取出一份册子递给李义山:“北莽此次出兵的具体路线、兵力部署,三日后会全部送到先生案头。” 李义山翻阅小册,眼中闪过惊讶:“你何时做到的这些?” “第一年建立框架,第二年渗透,第三年收网。“范闲轻描淡写地说,“这事儿我爹其实也知道,只不过他谁都没说。” 反正现在徐骁也死了,死无对证,谁能查的出来啊? 范闲也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把自己的人慢慢渗透入北凉。 李义山合上名册,深深看了范闲一眼:“虎父无犬子,北凉王若在天有灵,当欣慰了。” 范闲摇摇头,走到窗前望着雨夜中的凉州城:“还不够。北凉内部有陈芝豹虎视眈眈,外有北莽大军压境,离阳朝廷又在两辽陈兵二十万。三方势力如同三把刀,随时可能斩下北凉的头颅。” “所以你今日故意激怒陈芝豹?“李义山若有所思。 范闲转身,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:“我要让他动起来。陈芝豹若老实实待在凉州城,反倒不好对付。” “确实啊,卧在身侧不咬人的毒蛇才更加可怕。” 李义山忽然剧烈咳嗽起来,范闲连忙上前为他拍背,老人摆摆手:“我这身子看来是撑不了多久了。” 范闲笑道:“您这是说什么话,您的寿命还长着呢!” 李义山叹了口气,又咳嗽几声:“还有一事,离阳朝廷那边肯定会派人来,名义上是来吊唁北凉王,实则是来探北凉虚实,你准备如何应对?” 范闲眯了眯眼睛,问道:“不知师父您有什么想法?” 李义山目光幽幽,吐出两字…… 第(3/3)页